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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讨会（6） 少年张冲六章

研讨会（6）

最后我也提一点感觉到还可以加强的地方，能不能在内容里边，全部都是这个方向的，指出问题，我们如果在里面添加一些老师，他有他的道理，学校有学校的道理，家长有家长的道理，我们现在的教育是不是也有合理的方面？如果我们也能够加上一些，反而会显得不仅是在谈问题，而是在谈现状，那样可能显得会更丰富一些。谢谢。
　　雷达：这个话非常隆重，《人民文学》发表了这么好的一部小说，我没想到这么多的杂志，这么多的单位都参加进来了，我还是第一次拿到这个书，看了以后非常感兴趣，现在真的是信息社会，一个好作品出来马上就知道了，这么多单位参加。
　　我谈谈自己的直觉或者是一些看法，这个书第一次把张冲吊起来，我觉得张红旗、温岚还有张冲都…周围有无边的压迫感，所有的人都在挣扎，都逃不出一个空间，我们看不见，我们很自由，我们也很阳光，我们生活也很和平，很愉快，但是有一些压力，这样的压力非常，无边无际，我觉得能把一部作品写出这样的压力，非常了不起，不管作者是自觉或者不自觉的。我们都可以审视它，但是无法超越它，我也没有办法超越它，直到现在也无法超越，不这样的话又能怎么样呢？包括我们的孩子，不这样教育他，我们可以指出很多弊病，但是也有一些合理的东西，社会，父母的要求当中有不合理的东西，但是也有合理的东西，张冲的反叛只能是以他的盲目的或者是变态的变形的样态，但我承认张冲是一个个案，一个极端的例子，但是我们把一个问题深入到本质的时候，可能就有极端的东西。
　　写的生活是农村的生活，写的语言是农村的，但是父母都是一样的，可怜天下父母心。我认为张冲的成长不是简单的成长史，也不止是通过问题来抨击教育，好像张冲是真人真事吧！
　　杨争光：事件是真的。
　　雷达：直指文化，直指人心，直指人生理想，写出了我们文化土壤极其复杂性，缠绕性，以及种种以爱的名义的扼杀。…它是关于一个少年的，也是关于一个民族的，是关于教育问题的，也是关于民族精神如何强调，如何独立，是关于一个人的成长史的，也是关于人性引导价值取向的，都不像成长小说，成长的歪歪扭扭，最后出现悲剧了。爱他的人却在一步一步地把他，我觉得是不小心的或者不是主观的推上了精神的绝迹，周围的同学、教师、父母、亲戚，他们的灵魂状态也很不简单，所以《人民文学》杂志社用了悠思深广（音）一语也许可以概括。中国人的伦理道德、尊严面子全部化在里面，不仅是一个望子成龙的问题，张冲和老师的矛盾，和社会的矛盾都不是单一的，而是全面的，两次成绩单，写得很精彩，前面写张红旗的非常可怜我讲几个故事，我曾经看过一个故事，我能理解他，有一个人，他比较诗意，培养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无可救药，后来学坏了，在学校里边开除了，父亲就跪在那儿求校长，留下来了，但是还是不可救药，最后他的父亲从八层楼跳下来，他的父亲就喊我完了，最后摔死了，我觉得挺惨痛的，张红旗的精神状态可能和这个有些相似，因为他的文化资源很有限，无非就是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雁过留声，人过留名，还有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这就了不起了，他的理想就是光宗耀祖，看人家的儿子开汽车回来了，问他儿子有什么收获吗？他就说指望你了，看着挺惨痛的，中国人要改变命运很不容易。我小时候也很顽皮，后来老师说一句教育不是万能的，也没办法，有些孩子就是不学习，你怎么办？现在中国我们看到的是上北大、清华风光，但是中小城市的很多孩子都没念完书，都出去打工了，就是这种情况。这个命运有一种悲剧性，这就是文化的产物，是环境造成的，文化无所不在，父母、亲戚都是因子。上官英文这个老师，他就是一种文化，你没辙，你生活在那里肯定得受她管教，还是很残忍的。当然也有李勤勤这样的好老师。我觉得张冲这个人物给我们的感受非常复杂，反抗是要追求个性自由，这有很多正确的，但是在我们的文化里面，这种正当的东西很难以引导，比如染黄头发，戴耳环都是这样，一个根本问题是怎么样成为他自己，他也不知道怎么样能成为他自己，有的时候其实我觉得我们可以成为我们自己，我是这样觉得，郁达夫说过一句话，说五四最大的精神就是发现了一批人，他们不为父母活着，不为社会活着，就为自己活着，我觉得这句话非常对，现在张冲就是这样一种人，但是找不着出路，经过了五四，100多年了，我觉得中国人还是找不着这条道路。张冲本身这个孩子其实很可爱，很崇祯，很勇敢，很有正义感，非常可爱，这就非常非常让我们值得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