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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 第12节 第二十幕

第六部 第12节

两万米尚吉利绸缎由香港坐上轮船经过三百四十二海里的航程，干一个艳阳当顶的正午抵达了高雄港。屏东雅安绸缎布匹店的老板栗秉正和夫人阿倩亲往码头上迎接轮船的到来。当秉正指挥着人们把写有“香港——高雄”字样的包装箱往汽车上装时，心里洋溢着一种即将见到故人的欢乐。
　　纸厂老板栗秉正改开雅安绸缎布匹店开始于两年前。那时候他的岳母刚因忧伤阿倩的父亲死去而患病去世，周围的居民们忽然间抗议起纸厂污水对周围土地的污染来。要安装一套排污装置不是这个连死两位创建者的小纸厂的经济能力所能承担得了的。秉正、阿倩夫妇俩在经过几个不眠之夜的商量之后决定：卖掉纸厂，到屏东去买几间店房经商。每天负责照看孙子的草绒自然说不出反对意见。于是不久纸厂便卖给了别人，秉正和阿倩在屏东街上用卖纸厂的钱买了一所带有临街店房的院子，开了一个取名“雅安”的绸缎布匹店，正式做起了商人。
　　经商是草绒当初对儿子的希望也是秉正曾经学习过的行当，加上秉正做的又是人人生活中都离不了的衣料生意，所以雅安的局面没用多久就打开了，每月的盈利渐渐可观起来。近几个月，秉正已有力量直接到台北进货。也就在一次去台北进货时秉正结识了正在台北的英国绸缎商人哈姆·威廉。是威廉告诉他中国不久将在广州举办首届商品交易会而且他将前去谈点生意。秉正听到这个消息后不由得想起了家乡，想起了名播四方的尚吉利绸缎。他当时就告诉威廉，如果在交易会上真的见到了南阳尚吉利的绸缎，请务必代他进货两万米。哈姆·威廉说他此次去也是想看看尚吉利的出货究竟已经达到什么水平，并说了他们家族和尚家的交往历史。秉正当时听得高兴过后却并不认为这件事就能办成。南阳离广州远达几千里，尚吉利会刚好也去参加交易会？未料事情还真的办成了！
　　尚吉利绸缎拉到屏东雅安店内的当晚，秉正特意开包裁了一件褂子衣料递到妈妈手里，告诉她这是经香港辗转进来的尚吉利的绸缎。草绒接过后长久地抚摸着，眼前渐渐就出现了挂有尚吉利织丝厂牌子的尚家门楼，出现了达志和云纬的脸。你们两个如今好吗？终于在一起过日子了吧？南阳城现在变成了什么模样？我啥时候才能回去看看？也罢，看见了这绸缎也就等于看见了你们，只要这绸缎还在出，就证明你们都还好……
　　秉正进来的这批尚吉利绸缎，最先引起了在台湾的南阳籍人士的注意，人们纷纷赶来购买。同乡们购买绸缎的那份热情和迫切里，掺有对故乡的深深思念。后来吸引来的是河南籍的和陕南商洛地区、湖北襄樊地区在台的人们，这些人大都知道尚吉利绸缎的质量历来优秀，怀了一份对名牌的喜爱而来。两万米绸缎没用多久就批发、零售完毕。这是一笔赚头挺大的生意，最后结算完盈利的那个晚上，望着那个不小的数字，感情一向不受外露的秉正因为抑制不住心中的高兴，抱起阿倩在卧室里转了起来，直转得阿倩连声笑叫：晕了，我晕了，晕了！……秉正后来把阿倩放到床上，一改往日不声不响上她的身子的习惯，粗鲁而猛烈地扑了上去，弄出了惊天动地的效果，快活得一向羞于出声的阿倩也呻唤了起来。要不是阿倩紧忙把枕巾塞到自己嘴里，说不定她的叫声会把睡在隔壁的婆婆和儿子都惊醒……
　　翌日上午，草绒把当初儿子给她的那段绸子衣料交给阿倩，让阿倩去做件褂子穿。阿倩说：“这是秉正特意给妈的，咋能又给我？”草绒笑了：“尚吉利的绸子我过去穿过，你做了咱南阳人的媳妇，还没有正经穿过咱南阳产的绸缎，妈给你了！”
　　阿倩做好褂子穿上身的那天，草绒上前种神看看说：“嗯，你总算也穿上了你婆家地方的绸缎，日后对南阳也有个念想，不会把老家给忘了……”